第三百八十四章 男人的约定

“…原来如此，没想到，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只是简单扫视了一眼简凡手臂的状态奥托便立刻明白了简凡的处境。

【资料图】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大概就是大限已至。非要再加一个词的话，那便只能是无可救药了。

虚数空间，这对简凡来说，其实并不是第一次造访了。

在他第一次横渡世界的时候，正是因为穿过了虚数空间，才会在机缘巧合下吸收了部分属于卡莲的灵魂碎片，然后沦为了奥托的头号“关爱”对象。

在机缘巧合之下。这么说或许会显得很有节目效果，但如果真要深究的话，奥托和简凡却又明白，这其实又是所谓偶然中的必然。

简凡和奥托并不是第一次造访虚数空间。同样的，也不是第二次。

“啊，是啊。已经到这一步了。所以……偷着乐吧你，奥托。你所期待的某种可能，说不定还真能实现了。”

从沙子堆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简凡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留着他和某人一起做下的杰作。

虚数之树。

粗壮的树根深埋在流沙之上，宛如神经网络一般不断向下探索，连接的就是下一个维度的世界。而如果沿着虚数之树一直往上爬去，那么……

便可以来到简凡原本的世界。

就像奥托曾经介绍的那样，从更宏观的角度来理解宇宙与世界，其实就和立体金字塔没有两样。

越是低维度的世界所在的位置就越是处在下层。他们为高纬的世界提供各种养料，作为高维世界得以存续的地基而存在。

从能量消耗与平衡的角度来看，低维世界所需的能量更少，数量更多，而高维世界则恰恰相反。

一般而言，不同维度的世界很难发生交互，最多只存在高维对低维的单方面干涉。而受限于高维世界对低维世界的观测方式，高维生物甚至不知道自己稀松平常的日常居然会对低维世界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比如，某位文案只是生活有些不如意，所以决定在公司新开发的游戏剧情上写点刀子。这对这位社畜而言不过是工作的日常，而低维世界却有可能因此迎来灭顶之灾。

奥托正是在与简凡相遇之后，意识到了这点。

经过长年累月的研究，奥托发现，高维世界对低维世界的干涉似乎也需要遵循某种程度的规则。具体而言，高维的干涉需要通过虚数之树这条主干道，才能切实实现。

而好死不死的是，这条主干道恰恰也是简凡来回崩三世界与本征世界的唯一通路。

为了复活卡莲，奥托不介意采用极为肮脏的手段，让简凡亲手毁掉这条回家的“彩虹桥”。

直通天空的虚数之树虽然依旧挺立，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发现，其实虚数之树早已失去了澎拜的活力，根本对不起其世界脊梁的名号。

纵使如此，虚数之树的树干依然有着迷人的光芒闪过，作为承接世界泡的载体的树枝也还是充满生的气息。

“还记得我们推测过，我是怎么吸收卡莲的灵魂碎片的吗？狗托？”

“当然。众所周知，亡者的灵魂不会在俗世间久留。已逝之人的灵魂会遵从世界意识的感召，被虚数之树吸收，作为养料供给树的成长，成为世界王座下的养料。”

“灵魂的吸收需要时间，而人类的历史本就是一部血泪史。古往今来，有多少亡魂静待虚数之树的吸收，真是鬼才知道。”

“因此，数百年前死去的卡莲的灵魂才有可能继续存在。只是在虚数之树的干涉下，像她这样灵魂强度远超常人的存在或许已经化作了无数的碎片，难以计量。”

奥托从某个时刻起便已经来到了简凡的身边，两个男人并肩而立，散发出来的是彻头彻尾的狂妄。

“然后，好巧不巧的，有个倒霉催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穿过了虚数之树的躯干，经过了【树】用来存放灵魂的库房，好死不死的中途带走了某个碎片。”

简凡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很明显，他说的是暂存于自己体内的，属于卡莲的灵魂碎片。

“到目前为止，不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没找到从我体内分离卡莲灵魂的方法。就像已经混在一起的牛奶和咖啡一样，我们找不到最佳的提纯办法。”

“如果抹杀掉我的存在，卡莲的灵魂碎片将直接失去可供依附的载体，化为虚无。而如果让卡莲尝试侵占我的身体——先不提卡莲会不会同意——事后又该如何处理这具遭到世界排斥的肉体，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挚友。所以……你是说……”

“嗯哼？以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刚刚好吗？被世界排斥的我越靠近虚数之树消失的越快，而当我们靠近核心的时候……”

“你会处于几近破灭的状态，而此时卡莲的灵魂便能顺利从你体内剥离出来。”

“是这样没错。但还不够。只有一枚灵魂碎片，即使你准备好合适的容器，也难以撑起全部。”

“……”

奥托沉默了。简凡说的没错，即使如此，要取回完整的卡莲也还仍然不够。当然，应该怎么做，奥托和简凡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能撑的住吗？”

“谁知道呢？我建议你现在就跪下来像个修女一样好好地和上帝祈祷一下。不过嘛……我觉得这种工作还是交给德莉莎做会更有观赏价值就是了。”

“我感觉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谁主张谁举证。没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走吧，该动身了。时间没有多少，抓点紧的话，你还能帮我录个视频遗嘱。”

从裤兜里摸了半天也没弄出个什么名堂的简凡白了奥托一眼，伸出一只手，冲奥托摆了又摆。

“？”

“看啥看？哥们帮你这么大一个忙，管你要杯罐装咖啡不行吗？路上走得急，特斯拉可没在我的驾驶舱里塞这玩意。我知道你驾驶舱里有，赶紧的。”

“…你以为我会有带是谁的原因啊？”

“鬼知道，反正不是某个驴耳朵的原因。”

“驴耳朵？”

“没，没什么。”

“我说你，这么积极帮我复活卡莲，你小子该不会还有什么坏水吧？”

“那怎么可能？古人云，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哥们现在还跟你玩小九九，有什么意思吗？白痴。”

“……”

“行啦，别那么一副司马脸的表情。我帮你完全是我个人自愿，既不是看卡莲的面子，也和你这家伙没什么关系。等顺利进入了【树】的核心，我会尽可能地去检索卡莲的踪迹，同时利用我身体的特质将能检索到的卡莲碎片全部吸收进我的体内。”

“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虚数之树，同时投身于灵魂的海洋……身体消散，魂飞魄散大概也就是一瞬的时间。而在我身体消失之后，聚合起来的卡莲灵魂距离重回混沌的漩涡，我想也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嘛，其实应该更短才对。”

“机会只有一次，听明白了吗？奥托？”

简凡接过了奥托递来的罐装咖啡，但却没急着拿走，而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奥托墨绿的瞳孔。

“啊，这是自然。我亲爱的挚友。”

没有多余的扭扭捏捏，金发的男人挺直了腰板，像是要去参加某位老友葬礼的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