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擅长捉弄的高木同学《弥补》
发布日期: 2023-08-13 07:40:44 来源: 哔哩哔哩

前传: 


【资料图】

阅前须知: 

1. 剧情所需,对原作有一定改动

2. 封面为二创,如若侵权请告知我撤下

3. 请注意文中分割线与季节,以了解时间线

人生就像一幅画,

从幻想的勾勒,到真实的描绘。

上色是关键的过程,

需要不断润色,填补,才能成就完美。

唯一不同的是,画错了还能再补一张,

人生不能。

——引言

(一)清洁工人-1  春

我是一名清洁工人。

清洁机构的人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把我派遣到附近的坟场进行清理工作,本来生活已经够糟糕,想说可以的话把我派到比较优美的环境,以便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打扫,怎知居然是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

唉…算了。反正也就贱命一条,能工作就已经不错了。

只是坟场这么广阔,不多派几个帮手这事我也醉了,看上去接下来的日子也要来吧?

我叹了口气,开始握着手中的扫把,漫不经心地扫着地上的枯叶跟雪堆。像是扫着遍地无奈,既无法计量,也没法清得彻底。

不一会儿,我看到有几个人驱车前来这里,并来到一个墓碑前献上祭品,继而陆陆续续地,又有几批家人到各自墓碑供奉,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清明节。

难怪天空有些阴沉沉的,春天的气息也削减了几分。

又有一批家人,来到离我较近的墓碑,和那些人一样供奉着,只是进行到一半,天空顷刻下起绵绵细雨,那家人似乎早有准备,各自撑起雨伞,有些穿上了雨衣,我就不同了,没带任何雨具的我直接躲到附近的凉亭,看着被淋湿些许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还没扫干净又被寒风吹散的枯叶,感觉清理工作需要暂缓一阵子呢。

或许是下雨的原因,他们没待太久,只是失落好一阵才匆匆收拾东西离开,也对,再怎么情绪低迷,总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良久,雨还没停,我又见到一個男子来到那个墓碑前,他的穿着很奇怪,一身蓑衣和一顶斗笠,好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客,让我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古代时期的清道夫。

我找个角落坐了下来,静观其变,只见他取下斗笠,站在那儿注视着那个墓碑,片刻方从身后递出一朵花,放到那个墓碑前面,应该是玫瑰花吧,我猜测,那个距离看不太清

他还细心将墓碑上的积雪抹掉,而后呆呆伫立着,眼神貌似透露出不舍,一段时间后,他转过身,戴上了斗笠,离开了。

我不晓得那个男子是那个死者的谁,但我不怎么在意。身为清洁工人我还是乖乖扫地吧…

第二天,果不其然,我依旧回到这个鬼地方做清理工作,这次来的人比起昨天少了许多,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昨天那个只送花的男子今天又来了。

同样是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来到墓前,取下斗笠,甚至再递一朵白玫瑰。

他的一连串动作让我一头雾水,昨天不是才来吗?而且还跟昨天的动作一模一样。

真可笑,不光是穿越回去,时间倒流都有可能了吗?

这之后的几天,那个男子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每天都来到那个墓碑前。夸张的是,清明节过了很久,有些日子还天气晴朗,他依旧是同样穿着,来到这个地方给墓碑送花。

出于好奇,我等男子走后,放下手中满满一袋枯叶的黑袋子,悄悄靠近那个墓碑。照片上是个美丽漂亮的女人,有着一头栗色中分长发及水汪汪的眼睛,

我之前都没去看每个死者的墓碑,是因为我尊重他们,毕竟死者为大,哪怕是目光接触,我也不太敢去侵犯每个墓碑上的人。

不过这次,那个男子让我第一次“触犯”这个原则。

我看着那个女人的墓碑,方才那个男生放置的还是白玫瑰,之前那几朵仍旧鲜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第一朵的茎不知为何呈暗红色的。

看着被排的整整齐齐的玫瑰,我不禁在意起那个男子,或许是这位死者的丈夫?可他为什么不跟她家人一起呢?

这个疑惑驻留在我心里,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因此往后几天,除了清理,我都一直在关注着那个男子,希望能从中看出端倪。

第17朵、第18朵、第19朵…

我记得玫瑰花的颜色跟数量都是有含义的,只怪我年轻时不用功读书,不懂到底有何意义,要不然我都不会沦落到做清洁工了。

可不管怎样,我依然被那个男子的忠心打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男子,可以对一个女人情有独钟呢?

如果是她的丈夫,想必她生前一定很幸福。

又过了一天,如期来到这个坟场的我,似乎对这个工作有了一丝期盼。

仿佛那个男人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增添一些新鲜感。

我正期待着他送来的第20朵玫瑰花。

完全想不通,又不是给我的,还是对死者的一种纪念,怎么觉得他送来的每一朵花,似乎都带着生命力,感染到我本就无比干涸的心灵呢?

纯洁的花瓣,宛如天使的羽翼。

结果,等了很久,依旧看不到男人如常出现在我眼前。

我一下子困惑不解,他是发生什么事了?有其他要事,还是出意外了?

那朵被我想象的如此高贵的玫瑰,注定要和我无缘了吗?

望着被摆放在墓碑前的玫瑰,貌似褪去了些许光泽。心里想着,这些美好的东西,真的和我沾不上边了吧…

我略带失落,重新拾起扫把,回到一开始漫不经心的状态,乖乖履行我的职责。

今日晴朗,风却很凉。

(二)蒲公英  夏

我喜欢夏天,直到现在还是一样。

每次睁开眼,抬起头,都会有一道曙光带着热量,照在我的身上,这种感觉和春天相比更具活力,到处都呈现光鲜亮丽的色彩。而且这个时候比较多风,我能随时随地飘到其他地方,见识不一样的风景。

之前是花丛中,现在来到一个空地,放眼望去,有许多小伙伴跟我一起被吹到这儿来了,还有许多热情的蒲公英。我和朋友们相对而笑,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缘分将我们联系在一起。

“啊,有人来了!”有一个伙伴如是说道。

全部伙伴闻言屏息静气,寻找着声音来源,仔细听,有踩过草丛的声音,似乎朝我们这儿来了。

“哇啊——”女生清脆悦耳的嗓音率先闯入耳畔,看来是相当诧异的样子。但过了几秒钟后,她又换了个调皮的语气:

“西片把我带到这里,想干嘛呢?”

“没…没有啦!只是觉得这里空气很清新而已。”

原来,除了女生,还有一个男生,他们俩来这里是想干嘛呢?我和小伙伴们不约而同提高了警惕。

“不过这里好漂亮…”显然,女生依然止不住惊叹的声音。

“对啊,到处都是蒲公英。”男生的声音,似乎从一开始的紧张转为现在的淡然。

随着脚步声接近,我也看见了两个人类的全貌——女的长得好可爱,栗色的头发,精致的五官,穿的或许是人们口中的蓝色连衣裙吧,真合适;男的就长得普通,黑色碎发,比女生稍微高一点。

看上去是高中生呢,他们是在约会吗?

然后,我看见那个男生盯着一个蒲公英——我刚结识的伙伴,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冲它露出阴笑。

我惊恐,这小子想对我伙伴干什么!

“高木同学!我们来比赛吧,看谁找到的绒毛最美谁就赢!”

好家伙,还怂恿那个女生一起是吧!真是“作恶多端”。拜托拜托!这女生千万别顺他的意啊…

“诶——果然是比赛啊~”

“没、没错啦,就是比赛!高木同学答不答应?”

见男生被女生弄得有些面红耳赤,我内心直呼:太好了!看来是不想和他一起伤害我们这些无辜的小生命,果然女孩子就是心地善良…

“西片主动跟我比赛,怎么能不答应呢?”

好吧我错了。

“好…那开始了。”

男生和女生朝不同方向走,看上去已经在开始寻找我们。

他踏出的每一步都令我心惊胆跳,结果该来的还是要来,他直逼那个伙伴面前!呃,虽说他在这其中绒毛确实是最美的,既丰满又洁白如雪,可他是我的朋友,你这样随意夺走他我会跟你过不去的…

我那位朋友,在“赴死”之际,朝我看了一眼,那个眼神我绝对不会忘!是求助的眼神!好比在农村认识的那位公鸡大哥,向来雄武威猛的它被送去市场之前也有落泪的时候。可我只是一个绒毛啊!除非季风大哥助我一臂之力,好让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冲上去跟他拼了…

季风大哥不识相的缺席,让男生有机可乘,把我伙伴捡走了。

啊啊啊啊可恶啊啊啊!

我愤恨地盯着那个男生,心底的不甘几乎能填满整个空地。要不是他那个邪恶的表情…宁愿被那个女生捡走也不要被这家伙…

“高木同学好了吗?”

“嗯,已经好了。”

那个男生脸上满是自信,抓我同伴的你嚣张个屁?反观女生那边一脸施施然,是对这次的比赛同样信心十足吗?

“那么,我数三声,我们一起取出来。”

“好哦,我觉得你一时难以判胜负呢。”

男生被女生这么一说,似乎有些动摇,什么嘛,这家伙的信心也不过如此。如果说这是他们俩的日常,那这个男的平时都被这个女生吃的死死的吧?

“谁…谁知道呢!”有点微妙的是,正当他提高声量道出这句话时,我一瞬间以为他在回答我的问题,事实上则是对她的死鸭子嘴硬。

“来,一…二…三!”男生喊出指令。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男生紧握在手中,心中那股义愤填膺之情有谁懂?可比起男生那种粗鲁得让我心疼的握法,女生那边倒显得温柔许多,只是用手指夹着,看上去力度不大,这时候抱着这种想法很不应该,但我一时间竟羡慕起那几位被她夹在指缝间的同伴。

“什么!”

“你没说有数量限制,我就捡了几朵上来咯。”

怎么说呢,这男的表情意外地丰富,从刚开始的胸有成竹,到始料不及的震惊,乃至现在的满脸不甘,这种现象真是大快“花”心!哈哈,感受到我复杂的心情了吧,所以给我放开他们啊喂!

无奈的是,谁会听见一个绒毛无声的呐喊呢?只见男生盯着女生手上的几朵花,貌似陷入纠结,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女生也是露出一脸迷惑不解的神情,老半天了,男生终于抬头再次看向女生,语气结巴地说道:

“我…我认输。”

“诶——这么快就认输了?西片的其实也不赖嘛。”

这女生说的没错,论美丽男的这边比较占优势,可她手中的,好像还有一朵是我没见过的品种,它的绒毛呈淡粉…不,是粉白相间,就像妙龄女子那般清秀,又衬得上她“行动好比风扶柳”的步态,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倒也不无道理。

“那么,作为游戏惩罚…”

见男生迟迟没回应,女生权当他默认吃瘪,她从男生手上拿过我同伴,随后和其他的蒲公英同志一起,用他们的茎做成一个头环,看上去简约却不失美感,他们似乎非常乐意被女生这样摆弄。

我见此感到放心,不是糟蹋我们就好了。

然而,在下一秒,女生却把那个头环放在了男生头顶上。男生见状有些慌乱,我看了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齿,这好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要是这男的手痒,乱搞我伙伴,我肯定饶不了他!

哪成想,这个男生就算有短时间的抗拒,也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茫然看着她。我好像又看到他脸红了,还红到耳根子。

真有趣,有这么害羞的男生嘛?

不久后,女生做出下一步行动,只见她朝着男生的头顶一吹,我的小伙伴们就这样顺着她吐出来的气,挣脱了套在男生头上的躯壳

目视他们都相安无事,我禁不住感动的心情来迎接“幸免于难”的伙伴们。

“哈哈哈,白花花的西片很可爱呢~”

女生看着他的糗样不忍大笑,被嘲笑的男生也只是悻悻扭过头,像是在掩饰自己恼羞成怒的样子,低声说:

“下次我一定会赢你…”

“那么,等下次这里开满蒲公英的时候,我们再来吧!”

他闻言显然一愣,看回她,眼神中仿佛流露着什么,转瞬间,一转方才羞涩难安的他冲女生微笑,语气及眼神是异常的笃定。“这当然!”

有那么一刹那,我清楚感受到他的决心,比刚刚表示自己能在下回战胜她的好胜心还来的强烈,丝毫没有顺坡下驴的意味。

我同时也察觉到女生神情上些许的愕然,仔细看的话,吹弹可破的脸蛋隐约有一丝润红在其中。

随后,女生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过了身,可我知道,她也在隐藏自己的羞臊吧?似是有所感慨,她缓缓地说:

“如果被吹走的,是难过的回忆就好了…”

奇怪,怎么说这种话?倏忽的多愁善感给我一种判若两人的错觉。

正当我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时,陡然一阵强风,将我和其他小伙伴吹走了。

两人的身影,在我的目光中愈加渺小,那两人,仿佛定格的照片,就只是伫立在那。

我会被吹向哪里呢?

(三)自动贩卖机  夏

还是燥热的天气,还是这个地方。可我除了这里,哪都去不了。

身为一个自动贩卖机,我每天的职责就是待在这里,全天无休为路人服务。往我身体的凹槽投入硬币,点选他们要的商品,我都会透过弹簧的推动,将商品推落至取货处。当然存货至上,因此我肚里都会装一些新推出的小伙伴。

从前辈口中得知,他们都会在这个地方见证几对情侣的诞生,多数都是初中生或高中生,听他们说得这么绘声绘色,我有些感同身受,毕竟那对男女,是我看着他们从初中到高中的…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俩又来了,依旧是少女的笑声及少年的羞窘,不过这回不是以初中的身份,而是以高中生的身份…没错,说到这里大家心里有底,就是这对奇迹般的情侣,仿佛带着光芒来到我面前。

“高木同学渴了吧?给你买个葡萄汁。”

这男生好有风度,在我印象中他好像会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呢,能有这样的改变,我有些不敢置信,看样子他确实成长了不少。

“我要哈密瓜口味的,可以吗?”

“也行吧…”

好吧,还以为要对他改观了,果然还是老样子,面对这位女生就只会害羞…这是我成千上万次,对这位男生怀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啊?

少年就这样将相应的硬币投进那个凹槽,接受到哈密瓜饮料的要求,我推出一罐给他。他接到手后,以往都会爽快地喝下去,然这次他反而将其递给女生。

女生打开拉环,往嘴里慢慢啜饮,男生看着她喝得乐在其中,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这细微的反应不光是我,连女生也察觉到了。

“你不喝吗?”

“不不,没关系的…”

面对少女的问题,少年下意识转过头。认识他这么久,我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在逞强,八成又是不够零钱了吧,拜托,每次都这样,好像你的付出就是一种罪恶感…但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我像平时一样,默默地关注接下来的发展,像影迷一样留守剧情的走向,也在此时,清风徐来,树冠摇曳中时有几片绿叶掠过我视线,而一根小小的绒毛,像微醺的蝴蝶,晃晃悠悠飘到了我的脚底跟前。

其实,微醺的不是对方,是不由自主被其着迷的我。娇小的身形,白皙的肌肤,算是我喜欢的类型。

“呵呵,怎么一直偷看我呀?”

她清脆的嗓音冷不防闯入我耳畔,我看着她回眸,顿时吓得不轻,但我没办法像人类那样可以转头,唯有移开视线。

“才没有呢…”

“哈哈,跟那个男生的反应一样喽~”

她这句话又惊到了我,想不到还有人关注他们俩,我忍不住开口问:

“诶?你认得他?”

“刚刚我就在他头上哦,只是和我一起的同伴都被吹走了。”

遇到能够聊八卦的对象,我肯定不放过这次机会,于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斜乜着绒毛女孩,再次问:

“那个,你觉得他们俩怎样啊?”

“很好啊,挺恩爱的,虽然那个男的看上去有些迟钝哈哈。”

果然不止我这么认为嘛,但她说的并不完全正确,对我而言,他的迟钝远不止“有些”

“不瞒你说,我在这里看着他们好长一段时间了,那个叫高木的女生明明暗示那个叫西片的好多次了,那小子还给我装傻,要是我能动我早就想用我肚子里的水泼他了。”

“那不就成免费饮料了?哈哈~”听我一肚子苦水,绒毛女孩也只是笑着调侃。

“哼,那我用咖啡喷到他醒过来!”

我和她聊的起兴,而当下的变化之大,仿佛也只消我转眼之间,我见到原本在高木手中的那罐饮料,如今来到西片手中。

“我是无所谓的,看西片要不要喝。”

我下意识寻思,肯定又是所谓的间接接吻,让他怂了对吧?真是的,这种烂透的剧情发展我早已厌倦…

…咦?

我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看着他咬紧牙关,将手中的哈密瓜饮料喝了下去。嘴唇还碰着罐口,这摆明是间接接吻的架势啊!

即便人类完全看不见一个贩卖机的面部表情,但我是真的惊呆了。那个女生似乎也一样,只是不比我的夸张吧

这小子…这么勇的嘛!不像是他的性格啊!

和我一同见证这一切的绒毛却只是笑笑,像过来人似的用从容的语气说道:

“其实吧,时间一久,你也会发现那个男的,或许在逐步变好哦。”

“…真的是这样吗?”尽管她帮男生说话,我仍旧有些半信半疑。

“虽然我才刚认识他们,但我相信,这个男生绝对能给这个女孩幸福的。”

我似乎能看见,绒毛女孩望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艳羡及诚挚,如此神态宛如一个向往美好爱情的青春期少女。

可那个少年,真的有办法给到少女真正的幸福吗?尽管在某些方面有着肉眼可见的进步,可是否代表他值得让少女托付其一生吗?

当我正要陷入深思,忽如其来的一阵风,直接将绒毛女孩吹飞了。

“要好好见证他们的爱情啊!”

飘远之际,绒毛女孩这么跟我传话。因笨重身躯而不为所动的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远去。

不晓得她会飞到何方呢?

(四)橘猫  夏

好困…

果然大太阳天最懒得活动,此刻我的身体宛如千斤重,只想继续匍匐着睡大觉。公园的树荫真是个好地方,真希望不要有哪个混蛋将这棵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锯掉。

结果,不知从哪飞来毛茸茸的东西,把我从睡梦中弄醒,我伸出肉球往前挥动,试图把那股瘙痒赶走,却也不得已睁开眼,让自己的视线被讨人厌的阳光占据,待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我才发现那只是一根绒毛。

喔,好像是前不久经过一个花园时,看到的待在蒲公英身上的小东西吧?

没想到被吹到这儿来,这附近似乎也有它的同伴。

据说每个生灵都有其灵魂所在,可以直接和它们沟通,可我觉得它们只是一根普通的毛毛,除了恼人的蝉鸣,也听不出声音。

没纠结太多的我还想睡回笼觉时,注意到了两个人朝我这里走来,却是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定睛一看,这一男一女的组合…敢情是他们啊!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跟他们偶遇,不知不觉变得熟络起来了。

我即刻蹦起身子,冲这对“玩伴”跑过去。

“啊,是猫猫!”

结果我随即被男生抱起来,说实话,有些反感,哪怕他们已经长大了…真是的,我还挺喜欢被女生抱着的,从初中到现在都很喜欢她的力度,以及她身上的体香~

“哈哈,西片到现在还是不会变呢。”

我抬头看向这位抱着我,名叫西片的男生,他看得出来很是难为情,印象中似乎是被这个叫高木的女生揭穿之后,这家伙就一直没想着要抑制住要跟我玩的心情呢。

不过,之前他都会反驳的,为了自尊。反而现在,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是忍气吞声?但不一会儿又眉头舒展,更像是无奈、还是接受了这一事实?

…喂喂喂,别以为我是只会蹭女生体香的色喵,我也会察言观色的好吧!(对观众理直气壮地说)

“西片,给我抱一下。”

嘿嘿~就等这一刻!听到这道来自天使的声音,我禁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因为我知道,男生要是不答应她的请求,肯定会遭到一顿捉弄的。怎么说都对我有利~

如我所料,男的在一阵纠结后,有些不情愿地将我递给了她。很明显他抱得不过瘾,但本喵的私心才是最重要滴!

我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趴在女生腿上任她抚摸,这种温柔的触感,无论过几个世纪都没齿难忘呢,尤其在这种夏天,吹着迎面的风,舒服。

“感觉很像约会呢。”

女生一边揉摸我,一边说出让他赧然的话,她这人就是这样,话语蕴藉,只差这个榆木脑袋参透其中的含义。

认识这么多年,我闭上眼都能想象到男生只顾着脸红,说出“才没这回事”的反应。然而这次,过了半天,他到现在还没憋出一句话。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嗯?”

终于说话了,只是这次,他的话语很微妙,不单是女生,连我都有些惊讶。

只见他低着头,就连我也看不出他被阴影遮挡的面部表情,过了会儿,他的嘴唇颤抖,放在腿上的双手也握成拳,似是酝酿着什么.

“…就,确实是…约会。”

突然,那个轻柔的触感消失了,我疑惑抬头,注意到她呆滞的面庞显露出些许润红。

我旋即诧异,她这是…在害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娇羞的样子。而这个罕见的反应,也是一瞬间,她很快恢复过来了。

“原来西片是这么认为啊,不觉得是捉弄吗?”

女生一如既往丢给男生难题,但不寻常的是,他经过一阵思索,原以为会转向别处的视线,却在此时正对着她。

我可以清楚看见,他的眼神,有着少见的笃定与坚决。

“我希望,高木同学也能认真一点,对待这次的…见面,可以吗?”

空气凝结了半晌,此刻连平时应答如流的女生都没办法,我万分错愕,这男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及勇敢了?

经过长时间的愕然,轮到女生垂下眼眸,她的神情即使能看到些许,但复杂程度似乎用笔墨也形容不了。

“西片…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缓缓地,吐出这句问话。

“高木同学…也是吗?”

他迟疑地,向对方确认着。

一阵无语。此时的蝉鸣,正好对应两人内心不平静的鼓点;天气的加温,兴许能作为情感上的铺陈。

女生抬眸,看向了男生。看不清的眼神中,究竟藏着什么光辉呢?

“那…我可以捉弄你吗?”

“诶?!都这个时候了还…”

男生顿了顿,习惯性的驳斥在当下化成云烟,短暂愣怔中,他看着她的表情...

“…可以。”口中的话,转为了应允。

大喜过望,恐怕也只能这样形容,不等男生反应过来,她立刻拥抱了对方。

“以后…也可以嘛?”

不晓得他是否回神,女生丢出下一道问题时,几乎是用着哽咽的语气,看来男生一句简单的回应,完全攻破了她心中的堡垒。

“嗯。”他又是一个,轻轻的鼻音,亦在此时,再无言语。

夏天的风带着专属的凉意及花香,拂过两人之间,蝉鸣静默,麻雀飞离电线杆,而大树在远处对我摇头,示意我别再打扰。

我会意之后,悄悄从女生腿上跳下草坪,尽量轻手轻脚地离开现场,留下恩爱的两人在那。

来到花丛间,看着花草们边看热闹边摆头,还挺欢乐。然而在风的轨迹中,我见到叫醒我的绒毛随同小伙伴们,搭着“顺风车”,飞往不知名的远方。

很好奇它们会在哪里停留。

(五)清洁工人-2  春

早上下了场小雨,预料之中。

晨光熹微,我转头望出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并下意识看向挂在墙上的日历。

果然,清明节又到了。

就算学历不高,但以前语文老师说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似乎早成常态。

我骑摩托来到坟场,没错,清洁机构又把我派遣到这儿来了。是因为自己去年表现好?还是没其他人选了?完全想不通。

可能是做惯了,我几乎凭借肌肉记忆,拿起扫把及垃圾袋就是熟练地进行清理。

不久,有几批家人像去年一样很早到场进行供奉,而后陆陆续续,许多亲朋好友都来到各自墓碑前,做着自己的事,流着为死者的泪,还有一些可能是帮我减轻负担,亲自帮自家坟墓做清理。

而我,目光依然不自觉地,望向那个女人的墓碑。距离那个男的到她面前献花,已有一年之久。

那19朵白玫瑰,经过长期的无人照料,早已枯萎。当时白净无瑕的外表,仿佛仅仅是昙花一现,只能留存在记忆。

不知多久,那个女人的家人终于来了,依旧是递上一些供奉的东西,但也跟去年一样,逗留一阵子又匆匆收拾东西离开了,嘴里还不断抱怨每到清明节总会下雨什么的。

无可否认,这个节日本来充满着悲伤,天气也只是对应这个沉重的氛围而已。

结果下一秒,让我无比惊讶的是,那个记忆中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人,在女人的家人们走后,步履蹒跚地来到了那个墓碑前

还未回过神的我,又见他取下斗笠,还以为是那个暌违一年的男子,然而映在眼帘的,是一位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大叔。

像以前那个男的一样,他递上了一朵白色玫瑰,可不知怎的,当他递上去的那一刻,天空忽地放晴,乌云徐缓散去,春天的晨曦大肆放射自己明亮和煦的光芒,照在这个地方,这才打破了晦暗的笼罩,得以让周围花草重现生机

此时此刻,在所有人都深感诧异之际,那个大叔原本毫无波澜的侧脸,逐渐浮现了一丝笑容,我这才意识到,这个大叔…意外地很熟悉。

风起,是带着春季的芬芳,我又望见遥远的山峦中,有许多白色的、小巧的植物在飞翔,像自由的鸟儿一样无拘无束。

这种现象,我几乎无法形容,说它太美了,又觉得单调,温暖的情景,宛如画家笔下挥洒出来的传奇神作,像我这种人给出评价似乎也太高攀自己。

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感觉到远处纷飞的,或许是传说中的蒲公英,它们将承载着这份永不停息的爱,捎给远在天涯的另一半,让心中的祈愿能传到喜欢的人耳边。

倘若它们非要有一个终点的话,

那也许,是幸福吧。

(六)隆士二  冬/春/秋

“后事都办好了。”

“嗯。”

看着新建好的墓碑,映在其上的样子是曾令自己难以忘怀,却不懂得珍惜的人,我瞬间有些百感交集。

方才男子提到的后事,也只是简单办了一场,或许她也不想太隆重吧,一整个过程居然意外地顺利,参加葬礼的也只有她的亲属密友。好在当时有头上的这顶帽子,他们才认不出曾经和她同居的我。

似乎是看到我一直以来都保持这个凝重的神情,我身侧的男子发出一声叹息,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你别太过自责了,她的离开完全不是你的错,况且你也一直都有做到照顾她的责任啊。”

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他,在我没能力的时候,帮我把安葬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费用也无需我操心,只是现在我的心情始终难以释怀,只能显出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

“虽然这样说不好,不过这可以算是一种解脱吧... 至少不再被病魔缠身,会得这种病,搞得自己大脑瘫痪,真的很可怜…”

“我要回去了。”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只好转身,撂下这句话便想赶紧离开,生怕沉甸甸的氛围再次击溃我内心重建的防线,还有他…过于详细且深刻的说法。

只是我才走两步,对方又叫住了我。

“那个…请问你是?”

我本想转身,迅速交出自己的名字,不等他回应就马上走人。结果在我刚要开口时,一股念头从脑中闪过,我下意识止住了嘴。

须臾,不理会对方有些疑惑的目光,我缓缓道出:

“…隆…士二。”

“嗯?好奇怪的名字…”对方尽管喃喃自语,也还是被我听到了,可能是周围太宁静,就连踩着草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那么,隆士二先生,今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

我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个名为坟场的悲恸之地,然而在我确认自己走了好大一段路,放慢以至于停下脚步时,我竟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湿的,久违的眼泪夺眶而出,就这样沿着我沧桑的脸颊,滑到嘴角,钻进口中,那股咸咸的,在她出事那段期间尝过无数遍的味道,如今又蛮不讲理地在我心头萦绕。

难以言喻的悲伤,再度如洪水决堤。

不是说好不流泪了吗?

原来还没在那一天,将毕生的泪水流干啊。

想起来了,自欺、自嘲、懊悔、失落…一直到接受事实,生平第一次如此错综复杂的情绪,皆在那一天交织着冲击了我的大脑,发泄完了,徒留的回忆都有她的喜眉笑眼,可一切的甜蜜,皆止于她那张一成不变的脸。

而对于她的噩耗,既在意料之外,亦在情理之中。只是从那刻起,我就如同丢失灵魂的躯壳,浑浑噩噩地独自过日子。

白雪散落在周围,而雪花早在她盖上白布的那一刻渐止。黑压压的天空,不像是这个万物复苏的初春该有的气候,冷冽的风也无情肆虐我的身体,可我不以为意,或许是习惯了这般寒凉。行人无忧笑着,是在耻笑我的落魄吗?连道路旁的花朵也不看我一眼,都被积雪压的耷拉了头,河流依旧流淌,消融了冰块,却也带走了美好。

在我擦干眼泪,重新往前走的时候,身后的云翳不知是不是留给我一丝怜悯,让开了身子,将红彤彤的夕照打在我全身,像是替没法重写的结局添上一层悲哀的底色

**

明明决定好不再去想这件事的,结果我好像还没走出这道阴影。

突然被叫进办公室的我,看着老板凝重的神色,我猜想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尽管没开空调,周围仍旧像冰窖散发着寒冷的气温,画面定格了几秒钟,只见他摇头叹息,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递给我。

我并没有感到震惊,反而像是意料之中,淡定接过信,走出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回到办公桌上,东西几乎都被我整理好了,我抱起箱子,也不顾周围同事复杂的眼光,离开这个曾经打拼过的地方。

踏出公司门口,没有人冲出来将我挽留,也没人为我庆祝,恭喜我成为此公司的消费者。我低头看了看,摆在最上层的,是老板给我的“赠礼”——一封解雇信。

无可奈何的苦笑,从我嘴角流露。

被老板炒鱿鱼了呢。

算了吧,已经没有任何努力的意义了。

**

我回到那个破旧的男生公寓,拿出钥匙打开门,还是一阵熟悉的吱呀声惊扰里面的室友,他们见到我,熟识的打了招呼,稍显陌生的只是瞥一眼,又回头忙自己的茬儿。

“咦?你手上的箱子是咋回事?”光着膀子的室友看我一眼后,接着低头玩手机,据他娴熟的手速和打横的屏幕,看来又在打排位

“被炒鱿鱼了。”我有气无力回答了他,尽管他看上去不怎么关心。

“哎呀,真的是”又一位室友倒挺好,至少还抬头冲我咧嘴一笑。“没事啦,我们可以照顾你,之后你再慢慢补偿我们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心底莫名涌现一股歉疚。

我没有回应对方,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好似与世隔绝一样缓缓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仰头看着天花板,过滤掉门外的喧闹,开始思索着什么。

总不能一直麻烦室友们吧,尽管一开始说的很轻松,到头来肯定也会觉得不耐烦,这里耐性不好的占多数,不绝交都难。

我稍稍低头,视线不经意间望到搁置于木质衣柜顶上的行李箱,念头一起,我立马做出行动。

先跟灰尘大军打了场酣战,好不容易将衣柜、橱柜、睡床周围的东西收拾完毕,我又打了一个不知道第几次的喷嚏,再带着行李箱,笨手笨脚地出房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两派”室友,对自己露出共同反应,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哗,脸上无不充斥着惊愕。

是他们做错了什么,让自己不想待下去?

是某些室友对我不理不睬让我感到灰心?

是某人昨晚偷吃我的面包以为我在生气?

我摇摇头,向他们挤出不太好看的微笑,算是否定了上述所有理由。

“这些日子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不过现在,我不想再麻烦你们了。”

闻见我这一句酷似道别的话,他们互相对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什么话呢?”唯有一人,走上前来用力地拍了我的肩膀。“反正这些日子,你也带给我们不少麻烦啊,再说了,不止你一个,我们不也是经常给你添麻烦嘛。”

我傻愣愣看着对方,他不光是我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一有事情他都出手相助,任何心事他都听我倾诉,不夸张地说,这是除了记忆中的她第二位如此关心我的人了。

可终究只是朋友,我也不想亏欠他太多。于是我保持沉默。

“可能你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刚被老板辞退,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他依旧用着善解人意的语气和眼神,关怀着我。“如果你哪一天想回来,这里随时欢迎你。”

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来到单位门口,手也握紧了门把。

“对了,你打算去哪?”

似乎是那个好朋友的声音,从后传来。我犹豫了一两秒,却没给出回答。

带上门离开,刚好可以逃避问题。

我…无处可去。

**

当你在大街上,撞见一个身穿工作服,但不修边幅的男人抬着装满东西的纸箱四处张望时,不要觉得惊讶,那是一个失业游民在寻找安身之处的行为。

铅灰的天空依然没有一点回暖的迹象,昏暗的色调使一切都变得枯燥无味。放眼望去,其实每个人都走着自己的路,根本没人理我,任凭我傻兮兮地使劲把行李箱往前拖。

就这样漫无目的,有一踩没一踩那地上的冰霜,风仿佛带着那惯有的灵性,使我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和女生宿舍对上眼,我下意识望着底楼的那段阶梯,一时间回忆涌上心头。

当时我在做着兼职,得知她出事,不管不顾地打车来到附近的医院,急忙向柜台小姐问了她所在的病房后,飞身朝那个病房奔去。

推开门,只见她好好的坐在床上,双脚往前放平,陪在身侧的护士向她交代了一些事,便径自推门而出。

光维持了一两秒的沉默,转瞬被我禁不住的担忧之情打破:“你没事吧?”

“没事,撞伤了而已。”她回应,予以我浅笑,示意我别担心,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当时的笑意貌似带有一丝愧疚感

“下次小心点啊”我有些嗔怪地说了这句话,然而笑靥仍挂在她俏脸,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想告诉我。

问了后,才知道她被自己憧憬的公司录取了,我心想应该是因为这事,自己才不慎出意外吧?

没想到灵活如她,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

当时虽有怀疑,毕竟能进医院的情况多半是不容小觑,但见到她平安无事,我也不去在意

然而,我的粗心大意,助长了病情的严重性。像冬天里的雪球,越滚越大,直至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完全没想到,她当时因为被录取的事,跑下宿舍楼时竟失足,头部撞击到大理石阶梯边缘。那是她第一次,对我刻意隐瞒,后来表示她不想让我整天忧心忡忡,怕影响工作,所以不得已而为之。

正因如此,我才察觉到自己的软弱无能,而悔恨与不甘,亦在此时杂糅着盘踞我心窝。

不久后,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的接近,我侧过头看,是我初中的同学,和他一起走着的或许是他女朋友吧。

“あ、に…”

“抱歉认错人了!”

在对方开口的一瞬间,我立刻叫着,并迅速越过他们,像狼狈的喽啰撒腿就跑。

见自己甩远他们了,我才重重吁出一口气。

幸好赶得及脱身,不然,怕是要对不起西片(にしかた)这个同幸福比肩的名字了。

不,其实这个名字,几乎在她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那个名叫西片的男人,已经和她一同被埋葬于土地里。只是他不被人惦记,不被人追思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是无可否认的事

而我,是孑然一身的。

我的名字是隆士二(たかしに),不是西片。

我要清楚知道这一点,并带着这份认知,好好活着。

**

掏了掏口袋,还有一点钱,买了点东西充饥,却后知后觉住宿的事还没处理。

换做以前,我肯定很爱面子,但你知道吗?出来社会,往往会为了利益而丢失自尊。

像我几乎是跪下来,央求廉价屋的房东大发慈悲,对方才肯收留我,给我机会到外面打工挣钱还房租。

可这里很难找到一份稳定薪水的工作,这里不缺人手,要找也只能去到市中心,但自己也没钱搭车。

束手无策之下,我才住不到一个星期,就被赶走了。

身无分文的我,被迫四处流浪,加上好多天都没洗澡,算得上可以和苍蝇相依为命,再没有人愿意收留这位衣衫褴褛的男人了。

露宿街头,只能是我唯一选择。

再来是三餐,一碗普通的白饭都吃不起了,更别说什么卤肉面、味噌汤…记忆中她煮过的拿手好菜,那味道也几乎快忘了。

我一眼望去,对面有家饭店似乎时常都会有剩饭剩菜,之前有次工作午休,在附近咖啡店喝茶的时候,见到那家店扔了好多客人吃剩的,或是放久了的菜肴。

我顿时有个疯狂的想法,要不请求他们将剩饭让给我?至少不会这么浪费。但下一秒又推翻了这愚蠢的想法,感觉会被当做疯子。

以为三餐有着落了,我十分开心,但仔细想想,我这样子完全是个乞丐呢。

以后…都要吃这些被扔掉的食物维生吗?

以前看着路边的乞丐伸手向路人要钱要饭,尽管觉得可怜,但过了会儿就完全没放心上。而如今,即将体验到这般滋味,我丝毫没有成就感。

我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打算先在附近的公园长椅躺一阵子,可是那种还未回暖的冰凉触感竟让人想退却。

然而别无他法,除了这里,我没地方可睡。

我隐忍着坐了下去,直到适应了这个温度,我才徐缓侧身躺下。

你问我到底有多冷?看我龇牙咧嘴的表情便知。

就像被强力胶黏在长椅上,我就这样维持这个睡姿,完全不敢翻身。生怕那样做会即刻睡意全无。

眼皮好不容易沉重,就在这时,一坨湿冷的东西从上方砸到我头上,我瞬间惊醒,从长椅上跳起,头上异物也因而掉落,才知道是一堆积雪。

我抬头,见椅子上光秃秃的树干堆满了雪,心想这里不宜久留,于是决定换个地方。

寻寻觅觅,我来到了天桥底下。

哪怕这里比较脏,但迫于四海为家的我,哪还有什么挑剔的资格?

稍微用脚清掉地上的碎石,我索性躺了下去,石灰地面比起屋内的质地更觉膈应,也没有草席,这比乞丐的待遇还糟。

寒风刺骨,它将过往的幸福褫夺,只留下空虚寂寞冷给我。

悲催男主角都没我这么惨吧?

其实我不止一次在想,到底要不要回到男宿舍。可他们见到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像之前那样热烈欢迎我呢?

一想到这里,回去男宿舍的念头就此打消。何况我根本不想连累别人,无论是室友,亦或是之前帮我办理一切后事的男子。

可就在这时候,有个身影从我左侧走来,万万没有想到,他递给我一盒饭。

饭盒闯入我视线后,感到一阵愕然,我抬眸,对方竟是我最好的宿舍朋友

“拿去吧,好过你吃那些垃圾。”

我怔怔出神,片刻才把饭盒接过,一打开,里面是丰富的饭菜。我盯着饭盒看了好久,方缓缓抬头,讪讪说了声:“谢谢…”

“舍友跟我说了,前不久才看到你被房东赶出去。”

这么丢脸的事被熟人撞见,那叫一个难为情,可要是没这样,就没有现在的情景了。我缄默不言,只是羞惭低着头。

“唉…我不懂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会变成这幅德行,但我也说了,只要你肯回来,我们随时欢迎你。”

看到我这样子,他不仅没有半点嫌恶之情,还始终挂着一张仁慈的笑容。

一瞬间,内心受到触动,之前的潮润感反刍似的再一次从眼角溢出,我立即用手揩拭泪珠,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像闻到了柠檬配洋葱的味道,心情一时间无法平复,但我仍带着哽咽的语气,不断地向他道谢

目视我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似乎也不晓得要说什么来安慰我,只是点了点头,微笑着转身离开。

说来丢人,这还是我第一次边哭边吃着饭,只是这股久违的温暖及亲切感,好似她生前对我的百般照顾。

与此同时,天空悄然明朗,弥散的云层让阳光趁虚而入,造就眼前的丁达尔现象,宛若彰显着盼望的降临…

**

梦里的一切,仿佛都那么清晰。

在她病变前,我偷偷学了手语,打算“嘲笑”她一番。以为精明聪慧的她见我这样做,也跟着比一些我看不懂的手势做出反击,结果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表情。

我让她看看窗外盛开的樱花树,她给我的反应,不似以往带着诧异与惊喜,而是转头又回头。

回忆如走马灯在我眼前迅速闪过,我眼神迷离,每一幕都来不及看完就像纸船被流水冲走。

紧接着,画面停留在一个秋天的高中校园。我依稀记得,当时和她一同参加了高中美术社举办的艺术展览会。

现场有不少人,他们都围在四张画像面前,据说这些都是经过资深艺术家严选的优秀作品——其中包括清洁工打扫的油画、蒲公英的水墨画、易拉罐的版画,还有一张橘猫的素描。

而我注意到,放在一边用白布盖着,不被人重视的画像,经过请求,负责人才把盖布取走,仔细一看,是一幅描绘清明时节的油画,只是里面有一小区块,居然是无上色的线稿状态。

如果要描述的话,应该是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站在墓碑前,其装满石子的凹陷处放着许多白玫瑰,远处似乎有花飞舞,而男子手上握着的东西,我认不出,因为线条有些凌乱。

社员们一致觉得这幅未完成的作品,一旦公布会被人误以为他们做事马虎,对艺术家有很大偏见。社员们也对这位原画家的做法十分不解,只能等对方出来解释。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身边的她倏然开口,声音依然甜的好听。

“诶?真的好吗?”不晓得她到底在想什么,我忍不住这样问。

“这世界不也是有一种说法,叫‘残缺美’嘛?”

她看着我的眼睛,室内的灯光落在她眼里,特别好看,但其中似乎还闪烁着什么,使其更加清亮

瞬息之间,以她的眼睛为中心,扩散出宛如玻璃裂痕的线条,我大惊,还没来得及呼唤她,眼前的一切都转为无尽黑暗。

**

正当我感到头脑一阵眩晕,而后试图睁开眼时,才发觉逐渐清晰的视线所呈现的,是天桥底下的视角街景。

梦醒了。

现实如当头棒喝,还我悲惨的境地

纵使青春灿烂如歌,也都成了回忆

在此之前,我完全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失去挚爱竟会让人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一滴水从天而降,落到冰霜遍布的沥青路,我抬头一望,昏黑无月的天空骤然下起小雨,透过橘黄色的路灯光芒,可以看清珠帘般的雨点逐渐相连成丝,润泽这片暗沉的春景。

街上有好几人,或好几辆车经过我眼前,当我望到他们带着不少冥钞,纸制品之类的东西,方意识到今天好像是清明节来着。

不知是不是这场雨,真有恢复生机的功效,还是我饿过头眼花了,不远处本来不肥沃的土地,居然莫名其妙长出一朵玫瑰花!

素白的玫瑰,在这个暗色调的环境中显得突兀,好似带着圣洁的光芒。我看得出神,等反应过来了,心里蓦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

是老天想安排我去纪念她吗?

可自己又担心她家人也在场,如果被认出来事情恐怕会变得复杂。

或许上天真的帮我准备好一切,在我踟蹰不前时,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阴暗的角落里,貌似放置着什么东西

我吃力撑起身子,等站稳了才走近一看,居然是武侠小说里常见的蓑衣和斗笠。没多想,我随即换上,意外的挺合身,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当即来到玫瑰花跟前,也不顾被刺伤的风险,摘下了那唯一一朵

可能是用力过度所致,手指上被刺到的部分溢出了鲜血,顺着玫瑰的茎滑落至地面。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仅感受不到痛楚,心里的某种执着也随之越发强烈。

像以前初中的白色情人节,想要对她表达那份抑制不住的思念。

我照着记忆中的路线,一刻不停地奔跑,并没有所谓的小舟,仅有惊涛骇浪般的怀想:如果再快一些,再快一些的话…跑动的双腿不自觉地加快速度,似是迫不及待,想把这份心情传达给她…

——以血起誓,我心中还住着你。

终于,来到附近的坟场,恰好我体力耗尽,双手撑膝喘个不停,呼出阵阵氤氲,汗水也淋湿我全身,甚至感觉到和蓑衣斗笠紧贴一块了,很不是滋味。

果然长时间不做运动,跑起来会让人累垮。

然而,我还需要更多的体力,去找寻她的墓碑。坟场这么大,找起来是件很费劲的事儿,但经过我不懈努力,最终还是找到了。

花岗岩表面的黑色墓碑上,用金箔刻出来的名字映在我眼帘,我取下斗笠,才看清名字上方的照片——是她长大后披散着头发的样子,从初中到成年,从她生前到如今,依然百看不厌。

压抑着万千思绪,我为她递上手中这朵花。

有点碍眼,顺手清掉碑上的积雪。

我再看了看她的脸,以及刻在其上的名字…

这样决定,真的好吗?

一段时间过去,我回过神来,也只是轻叹,再次表示不愿多想,就这样转身离开。

后来每日都超乎我想象,那个草丛总会生出一朵白玫瑰,颇有“取之不尽”的意味。忍受着吃糠咽菜的日子,我也每天都会到墓碑前送花,渐渐的成为一种习惯。

哪怕过了清明节,炎热的太阳披在我身上,我也依旧是一身蓑衣斗笠,按时给她献花。

——就像,我每天都喜欢她多一点。

当我递出手中第19朵时,我有些佩服我的毅力,虽然这说法很奇怪,但至少让我怀念以前经常被捉弄时,做俯卧撑的日子。

这天晚上,朗月清风,空气稍微弥漫着属于春天的气息,满怀希冀睡醒后第20朵的到来的我,在这天桥底下,闭上了双眼。

**

好亮…到底是什么?

我试着缓慢睁开眼,让自己适应这过于耀眼的白光,等完全恢复了视线,我才惊觉自己身处的地方居然不是平日熟悉的天桥底下。

这里是哪?

连忙从地上起身,我怔怔看着这一切,无边无际的空间里雾霭缭绕,我迷茫地走着,不停东张西望,期望能从中看出一些存在的东西。

变化总在短时间内,先是悄无声息的铺垫,再给人一个措不及防,只见数以万计的光点在我眼前迅速汇聚成人影,而后在白雾退散之下,现出了对方的真面目。

一袭白长袍,面容和蔼的老人家,犹如中国古代里的角色,尤其是他长长的白胡子。

我迟疑问道:“您是…”

“我是掌管凡间梦境的睡神,这位先生,老夫能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祂谈吐庄重,予以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场,几乎将百年来的修行蕴含其中,然而她这番话,令我短时间愣住了。

“…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有的事,印象中只遇过毛头小子而已。”

呃,这是什么顶级嘲讽?

(详情请翻阅我的作品《条件》)

“所以,这次有什么代价?”

“一上来就问这个,挺行的嘛先生。”老人的语气始终平和:“你的二十年,敢不敢?”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听此言,我有些踌躇。然而从低头到抬头,并没用太多时间。

“如果…能回到那年的夏天,我觉得可以。”

“嗯…高中的最后一年?”

我笃定点头。面对如此可怕的要求,我无所畏惧。

因为,我只想弥补,没能和她好好确定关系的遗憾,想和她待的再久一些。

足以对得起,她对我的爱。

让彼此的情愫,更胜以往,情比金坚。

“好,不过你只有一个夏天的时间。”

“可以。”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察觉到老人脸上带着知晓一切的微笑。应该是错觉吧?

可是,这个错觉,会不会间接害了我呢?毕竟有惨痛的教训,这个第六感能否值得信任呢?

“在实现愿望之前,老夫欲有一事相问,”老人突然郑重其事地问我:“你是谁?”

“我叫隆…”本想下意识把这个“改头换面”的名字道出,理性却在此时沿着内心止住了发言。

奇怪,我应该是认定了这样的身份才对,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依旧会有一丝丝质疑?

我这算逃避吗?不对,并非所有人都值得幸福,我这么懦弱,以至于失去才后悔,根本不配拥有幸福。它曾挓挲着胳膊想拥我入怀,我却一度不领情还拒之门外。

或许我就是个失败的男人,从一开始的畏畏缩缩,乃至最基本的关照都做不好。

只顾着工作,丝毫没给到她想要的生活。

就连她弥留之际,我也带着内疚感,不敢回望她一眼。

有这样的结局,是我活该!是我…

正当我愤懑地暗暗自责时,我的视线看向了老人,祂的眼神隐含着强大的威压,似乎在暗示我不容许一直妄自菲薄。

我一霎就茅塞顿开,有许多念想从我脑海中冒出泡泡——

如果…我真的很想再次和她相遇,即使会有无数次轮回…

只要能再见她一面,见到她那张天真烂漫的笑颜,

还有她的捉弄,咬牙切齿却又万般无奈的滋味,

和她一起到没去过的地方,体验新鲜的感觉,

还想和她共同,创造出许许多多的美好回忆…

心间渴望如同火山爆发,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实在受不了这般思念成河,我咬了咬牙,语气充满坚决,对老人开口:

“我叫西片。”

(七)西片与画家  夏

清风躲在某处瘙我痒

提醒我远方银铃被摇响

带热的光点跳在我闭着的眼上

它叩的,连带着我的心窗

迫不及待的,让外界盈满我的视野

都进来吧,和我心里的企盼打个招呼

忐忑不安的模糊都过去了

清晰的,是熟稔的街,热情的季节

道路旁依旧有含羞的蓓蕾

却尚未遇见心间的白玫瑰

不对

此时只有朝气蓬勃的向日葵

头顶是正盛的大太阳

迈步前行,我更显要强

煌煌的心火,指引我的去向

飕飕的夏风,轻抚我的胸膛

不去理会橘猫嘲笑我的怯弱

见证无数次接吻的易拉罐只为我沉默

今日的我,不若以往纯粹得过且过

成群的白鸟飞向了海岸

我的脚步一刻也不能慢

空气散逸的花香令我心安

转角处恰巧是最棒的车站  

「お早う、にしかた。」

(早上好,西片。)

好似坐上幸福的列车,

车子还没发动,感觉却如此奇特

她就这样笑眯眯的在我面前

是灵动的双眼,配上俏皮的脸

再也不是充满绝望的面无表情

也不会有什么毫无生气的坟茔

只有,希望和奇迹共存的天晴

久违听见她美妙的声音

像夜晚的海洋盖不住星星的眼睛

我在他面前,总是藏不住反应

视线,竟有一瞬间被模糊的晶莹

笨拙擦去了泪水

于是我笑着面对

「お早う、高木さん。」

(早上好,高木同学。)

车子徐徐发动,

我们踩着一致步伐,沿着正确的轨迹。

当她笑着问我暑假作业写了没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一字不动

没事,如果有一起上学的机会

我再请求她帮忙,哪怕会被捉弄

今天对她来说,倒显得稀松平常

对我而言,总忍不住心神荡漾

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品尝

来自她欢笑声,那一勺甘甜的蜜糖

几乎化开一整个盛夏

滞缓了时间的流沙

而我,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西片是不是在偷偷看我?”

她看过来,眼里带着不陌生的狡黠。

“没…没有啊!”

我转过头,习惯在她面前强装镇定。

捉弄与被捉弄的日常上演

像初中和她数不尽的从前

盆栽里的绿叶,映衬着花的斑斓

绽放的,是她不变的天真烂漫

愿时光能缓一缓

让梦想的纸船能有时间停在河畔

让我埋藏于内心的喜欢

能随着我的勇敢

冲破那条顽强的防线

还她一个,心中所愿

“啊,快看!”

我目随着她玉指一挥

只见蒲公英满天纷飞

这次又带着谁的祝福呢?

小心翼翼,穿过云层罅隙

保留着最纯粹的白色

“高木同学,”

像焐热的食物挽不回新鲜

但比之前愈加成熟

我的心声,于此刻破口而出

仅仅是一个闻言后对着我的转身

青衫凉笠,暑中凉意

这是我尽可能用毕生所学的语文

给予她的,最大评价

“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和她走过的实在太多

每个季节仿佛都有彼此轮廓

唯独阳光的温度,使我记忆犹新

那束夕照,曾灼烧我的良心

可堆叠的,都是回不去的事到如今

如果可以,想透过这次机会

将糟蹋过的画面重绘

让未来的画景,缺乏一丝暗灰

因改写而成其美,因醒悟而成其全,

那,便是只属于我们,

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

**

与此同时,在某所高中,有个人来到放学后的美术社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收拾东西正要回家的社员听见门外动静,赶忙给对方开门。

“你是……”

“我是翾雨,那个以清明节为主作为参赛作品的画家。”

社员一听,惊喜之情顿时浮现在脸上,可想而知他们等对方等了好久。

他们热情地将画家请进门,并把搁在角落,盖着白布的画像摆到他面前。

“老实说,我和我的社员都很好奇,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意?”社长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听上去语气貌似夹带急迫。

“我特意留空这个部分,是想让你们或是其他来观赏这幅画的人有幻想的空间,也希望能透过这形式让大家了解我的创作过程。”

敢情这位画家不是颟顸使然,而是别有用心。只是社长听后眉头依旧紧锁,并对此表示歉意:“抱歉,请原谅我这么说,我们不太能接受这种残缺的画作。”

“这样啊……”画家仰头一阵思索,得益于平时脑细胞长时间的灵活,他一下就想到解决方案。“可以帮我准备画笔吗?”

于是乎,那位画家在美术社里开始修补他的画作,社员们的面部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迷惑不解,到完工后的瞠目结舌。

这幅画,因为现场的补全,得以公布于全体师生面前——鲜艳与暗沉色彩奇妙的搭配,使这幅画既体现它的意境,亦能带出疗愈的观感。画中有花,仿若话中有话,对艺术理解不深的平庸之人,又怎能参悟其中的奥妙?

因此,来自这位画家的画作,才不到几分钟就广受好评,甚至不少人都觉得其惊艳程度,压根不逊于另外四幅画。

增添荣光的美术社社长,藏不住雀跃的心情向这位画家询问画作的名字。

只见画家清了清嗓子,想用自创的名字“隆士二”来代替此作品,但细想之下,这样决定似乎不太妥当。

在众人万分期待他会用什么惊世骇俗的词语来包装这幅惊人的完成品时,他面带微笑。

这是他想过那么多词汇当中,心底自认为当之无愧的名字。

纵然简单,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但至少,其高贵与神圣已然无以复加。

深吸一口气,当着社长,也当着许多亟待答案的学生们,道出心中唯一解答:

“其名为《第20朵白玫瑰》。”

Fin.

寓意:

1朵玫瑰花=我的心中只有你

19朵玫瑰花=坚韧与期待

20朵玫瑰花=一颗赤诚的心

蒲公英=致敬原高木279话,为“永不止息的爱”及“我在远处为你的幸福祈祷”

隆士二/たかしに=しに有“死亡”含义,而たか亦可为“高”,意味着妻子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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